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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足球界,一周或者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,也许期间发生了一些我们都不了解的事情,最终让内马尔下决心和巴塞罗那说了再见。
——2017年8月23日 网络评析
我们身在其中,离得太近反而很难意识到正在发生着什么。我们并未充分认识到我们代表着什么以及,我们正在完成着什么。
——2015年7月 内马尔采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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训练日和比赛日的完美衔接,在周四获得一天休息的权限显得格外珍贵,但很不巧的,我与他刚好错过了。
我在清晨驱车前往训练基地,去取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。
只因为当我从床上清醒后的那个十分钟之内,我将他的模样在脑海里面想了整整五六七遍。我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床单里面,细小的绒毛刮蹭着我的眼睛,我拼命眨眼,却把他的影子看的越发清晰。
我爬了起来,外面还暗沉沉着悬着边缘像水波纹一样模糊的星。
初来巴塞罗那的时候,我也曾经有过这样一段早早清醒的经历。
全然是因为兴奋,新奇,对挑战充满干劲。顶着夜色归家后,我严谨按照理疗师的食谱吃饭,有节制的训练,不乐衷于增长大块大块的肌肉,做一切能保持心情愉悦的事情。
这样的健康而规律的生活让我数次看见早晨慢慢升起的阳光。
即便是我未曾加入巴塞罗那时,他的名字也在我的每天的生活里占据了很大的分量。
我玩游戏的时候会选择巴萨,有时候会选择皇家马德里或者拜仁慕尼黑,假装成他们当中的一员,而梅西做我的队友或者对手,完全取决于我是不是在夹杂着玩笑声的赌约里赢过我的朋友。
他的名字代表着一只球队,一个国家。
我仍旧与他素未谋面,在我以为我已经对他的名字已经足够熟稔的时候。
而后我匆匆落在伯爵城,在计划中正式亮相的前一天去了诺坎普球场,我克制着颤抖的手指将他抱入怀中,我不敢用力呼吸,由此我再无法回忆起当时他身上是怎样的味道,是否像之后,我们互相熟悉到共用一瓶洗浴液,并排站在洗手池边各自将头发吹干的时候,在湿热的空气里散开的甜草香气。
我曾得知,我和巴塞罗那存在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。
当向我报价的俱乐部拉成一个长长的名单,巴塞罗那内部的讨论比其他的球队多了一个小小的环节。
他们征得了梅西的同意。
我秉持着一点骄傲,未曾将这个话题摆到我们两个人面前,因此我无法知晓其中的细节。
等我产生对他似有似无的情愫,再到深陷其中,这一点小小的插曲让我尝到了甜头。
他和我,在同一个要约里面,分别许下了承诺。
我几乎想象他点头的模样,像被求婚时的应允。
当然这是不合理的,怎么说我才是被要求缔结婚约那一个。
可这不妨碍我因此而心情愉悦。
从梅西变成里奥。
从内马尔变成内。
从谦逊的握手到用毛茸茸的头去顶对方的胸膛。
我们一前一后走过的球场,鲜嫩的绿草上都是我们共同度过的时光。
在这时光当中,我可以讲很多件事,关于他对我做的一切,因为他才发生的改变。
有一点很明确,即使是在我们相识之前,我已经把一些事都做的不错。懂得关心和尊重,珍视家人和情感,鼓励像花瓣和嫩芽一样的小孩,照料他们的梦想,这些我之前就在做的好事,在2014之后,我仍旧独立去做的时候,当时他已经在我心中有了一些分量 ,我变成了一个熟识里奥·梅西的全新的内马尔,这让我觉得我正在做的这些东西变得拥有更多意义,曾经”梅西“这个名字总是可以让我在球场上奔跑,而现在”里奥“让我在球场之外,无时不刻想变得更好,而这些好的地方我想实践在方方面面。
我对他确实形成了一些依赖。
这是非常奇妙的事情,因为无论是在性格或者是习惯上我们都天差地别。
就像我的巴西老乡阿尔维斯说的,我从来没有见过内马尔像个女孩安安静静宅在家里的样子,如果他这样做了,那只有可能是里奥·梅西在他身边,而梅西不喜欢他热闹的朋友。
但很快这句话就被杰拉德·皮克反击了回去。他说如果里奥做了一些完全超脱正常行为范围内的事,背后一定有内马尔的影子,你看里奥现在一头金发多么不成样子!
他们可能是在争吵,关于我们两个人如何互相妨碍到各自的”正常“生活。但我认为,只有这样的改变才能证明,我和他真的在彼此的生活中存在过。
首先我必须承认我是一个喜欢身体接触的人。
如果感情到位,我不会拒绝任何亲密的动作。
我曾经和很多女人深情的拥吻,抚摸她们的身体,我手上戒指可以在女孩身体的每个地方逡巡,她们不会拒绝,而有时我也乐意这样做。
女性的身体总是柔软,有非常纤细的骨节,几乎只能支撑两条钻石手链,更不用提她们在我面前刻意表现的更加温柔体贴,但也有女孩子喜欢走狂野的路线。
像我在2015年的6月,拉斯维加斯的度假期间,遇到的一个南美女孩。非常活泼,大胆,热情的在人群中跳舞,火辣辣的盯着我的眼睛,摇晃着她的胸脯,却在靠近我那一刻羞涩的低下了头颅。
我不会否认在那一刻,我被她捕获了。
我们跌跌撞撞走进黑暗的房间。她的声音很暧昧,绵长,让我很是舒适。
但她忽然就着在我身体上向前的动作,伸手打开了灯光。等我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线,我才将她看清。
白皙明亮的皮肤,凌乱的棕色的短发,眼睛看着我,湿漉漉的看着我,头发向脑后撩去,露出光洁的额头,非常有特点的南美人的骨骼。
我将自己藏进被子深处,这段经历让我很久都不能遗忘,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,而是心有余悸。我明白我对她所有的疯狂都来源于一种诡异的熟悉。
从皮肤和头发的颜色,到眼睛的形状,从开心的毫无负担的笑意,忽然羞涩的躲避甚至是恰到好处的身高,我闭上眼睛就能描摹的他的模样,三冠王庆典上,他从身后领出来的可爱小孩,还有他和女友亲热的侧脸。
我匆忙收拾行囊飞往拉斯维加斯的过程堪称是一场逃难。
而最终,我还是将自己淹没在黑暗里,听着心动的声音,像极了那晚炸裂的烟花。
隐秘的,抑制的心事,我再怎么遮遮掩掩,也还是在阴影中发了芽。
有很多人会觉得足球运动员在场上拥抱庆祝的动作过于亲密,因此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无限遐想。
我虽然私心想拉着他成为这样被遐想的关系,但在更多时候,旁观者都会忘记足球从最开始,就是一项粗暴的运动,一百二十码的足球场地里,高速奔袭或激烈冲撞的里面容不下一点旖旎。
我总是喜欢挑衅别人。
这是我认为的属于足球的乐趣之一。
我不欣赏以快频的脚步制胜的过人,我无法做到也无心学会去用力量和对方抗衡。我喜欢停在原地,观察防守球员的体态,我们互相揣测对方的心理,而我总能更胜一筹。
被我虚晃的动作戏耍,所以无论我是扣球还是穿裆,或者挑球过人,他们都会非常生气。
我也没少因为这样的事情被侵犯,报复,和他们将我推到在地或者手下做一些动作相比,他们的怒骂的声音毫无攻击力。
阿尔维斯同时作为我的国家队和俱乐部的队友,我们共同经历了大部分的比赛时间。他笑称我身体太单薄,难免让人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角色。而偏偏我表现的像一个刺头,如果不是把我当一个爱凑热闹的孩子来照看,我在对方眼皮底下跃跃欲试的模样,除了讨打就是找揍了。
可我仍旧肆无忌惮。
从国家队一路横行,在俱乐部也未曾收敛。
因为我知道像布斯克茨,像皮克,他们会首先站出来挡在对方球员面前,给我不留余力的维护。
我对伊涅斯塔站出来都没有感到意外。
而当他横在我身前,将我拉向他的身后,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。
我感觉胃里蔓延开一阵不适。
他甚至和对方的球员根本语言不通,手臂横在对方球员的胸前尽力阻碍他们靠近我的步伐,在对方球员渐渐激烈起来语气里,半步都不向后退。
所有人都知道,他根本无法用身体遮挡对方球员暴怒到含着杀气的目光,但他还是站出来这样做了。
我曾经被从看台上丢下来的水瓶砸个正着,他们的主队要是有这个准头,我们也就不会赢的那样轻而易举。
我摔倒在草地上,好多人都围着我。
我感受有流畅的空气从人群的开口中灌了进来,起初和我站在一起的里奥在我摔倒了有一会儿才走近我的身边。
人们渐渐散去,只有他还留在我这里。
他摸着我的头,轻轻触碰我已经肿起来的地方,听见我急促的呼吸之后立刻把手拿开,然后又慢慢的把手覆盖上去。
我摸着他的脚踝,他刚刚征战杀伐还带着敌人鲜血的脚踝。
“我很痛,里奥。”
我的话立刻换来他的小声安抚。
可我痛的不是头颅。
我会重要的节日给杰瑞他们准备礼物,悄悄感谢他们在赛场上下对我的照顾。
而我要怎么对他呢?
我努力着克制我对他的越发收不住的依赖,喜欢,粘腻,寻找,追逐。
他仍旧对一切都毫无知觉,这让我觉得垂头丧气,有一点愤恨,也会嫉妒。但当一切平静下来,我又对这样的现状心存感激。
和曼城的口头约定作废了。
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告别。
我只祈求着,在我手指间流过的每一个分钟,都能再漫长一些。
我对自己反复告诫,将我们的关系维持在当时的模样,不要贪婪,不要妄想,不要将个人的情感施加在两个人的职业生涯还有,还有幸福美满的生活之上。
如果耶稣能听见我的祷告,他就会让我在面对里奥的时候,能比别人多一点看不到时间,好好整理我被他弄乱的神情,将好多好多说不出的话变成闪烁的眼睛。
但我失败了。
所以我在我们这段关系中出现了唯一一次的失控——我差点吻了他,就差一点。
你难以想象他有多烦。
他刚刚在赛场上,浪漫的情人节之夜,让所有人都对他心生爱意。
他不该捏着我的下巴,居高临下的看我,不该告诉我他让点的真实想法。
他也最不该,在我面前流露出极少人看到的,骄傲,睥睨,一点轻蔑,一点野心的表情。
他的气势是透明的,不有心观察就会以为他没有。
有的国王喜欢金银玉石的宝座,喜欢锦衣繁服,喜欢声势浩大的场面,在众人的顶礼膜拜中自我满足。
而对他来说,王座也好,皇冠也好,神罚权杖也好,都是虚无。
他就坐在那里,手中空无一物,脚踝轻轻触碰。
只有他跑动起来的时候,你才看清他的双腿是两道凌厉的刀锋,他征服伐踏的脚步震荡你的前胸。你会想在他一往无前的时候,那双精巧的膝盖骨会不会撞痛风声。
如果有那么一个时刻我觉得他很性感,那么就是现在了,他把玩着别人梦寐以求的王冠,强大、傲慢、漫不经心的样子让我再也无法抑制住把他拥进怀里,手指插进他棕色的柔软的头发,捧住他脖颈下温热的有力跳动的脉搏狠狠亲吻他的冲动。
我驱车到达诺坎普的时候,未能想到纪念堂之外会聚集那么多记者。
我从更衣室拿了一些东西,知道我不会有安静而单独与他见面的机会,却在球员通道的出口遇见了他的女友。
漂亮,温柔,落落大方,而且友好到让我愧疚。
我借口赶时间离开,中途恰好遇到他向我们走来。
我和他擦肩而过,笑着同时向对方伸出手,他拉住了我的,我也是。
可我们谁也没有真正停留。
我们已经尽力将牵手的时间拉长了,长到我们两个人的手臂加起来那么久。
如果要换算成时间的话,那,可能只有,只有三秒钟。
我感激那晚皮克一行人的及时出现,没能让事态继续失控。
可如果说,我没有吻下去是对的,那为什么我还感觉苦痛。
我有多羡慕别人简单而轻易的爱情,就有多憎恨自己爱而不得。可能最难的事情,从来都不是一见倾心,也不是干柴烈火,甚至不是在年轮里刻下的一道一道细水长流。而是把这所有的一切,都在漫长而孤独的夜色里吞咽,把甜蜜的东西变成琥珀,酒瓶撞击成教堂的警世钟。
我是爱了一个人,只是我不能再继续了。
我以为爱上他是他在我身上制造的最大的改变,但我慢慢明白,变得不爱他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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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者朋友揉了揉眉头,他建议我们开一瓶酒。
“孩子,你当时还有女朋友。”
“分手了。”
“他也没结婚。”
“现在结了。”
“那还是你没有把握住机会。”
“胡扯。”
“你从来不是一个强悍的球员,内马尔,你不擅长掠夺,而恰恰,这是大部分女人都擅长的。”
我把玩着手里遥控器,然后一把丢开。我仰躺在沙发上,不管不顾的舒展开身体。
我在庆典结束后逃离到拉斯维加斯,在情人节之夜过后逃离出甘伯城,而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出现在诺坎普了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
我说。
”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。”
"即使是在世界杯结束之后?"
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。
"即使是在世界杯结束之后。”
你在我身上做的事让我改变
我还是会笑
但我知道 自己身体里已经有东西不一样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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